九曜玄瞳

第7章 星陨村异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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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九曜玄瞳
作者:
望春山呵
本章字数:
5688
更新时间:
2025-07-06

入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,沈砚收到了封特别的委托。

信封是用褪色的粗麻纸做的,封口处压着枚青铜印章,印面刻着“星陨”二字。信里只有一句话:“星陨村连续七日无月,村民相继‘入梦’,求渡魂使解厄。”

“星陨村?”阿雪蹲在案几上舔爪子,“我记得爷爷笔记里提过,是西南边陲的山村,传说建在陨星坠落的地方。”

沈砚翻出地图,手指划过云南与贵州交界的群山,在最偏僻的角落找到了这个名字。地图边缘用红笔写着批注:“月晦之夜,星陨现,血光起。”

“备车。”他将九曜镜收进檀木匣,“阿雪,跟紧了。”

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两天。第三天清晨,沈砚透过车窗望去,群山雾霭中隐约露出几户青瓦白墙的屋子,村口立着块歪斜的木牌,写着“星陨村”三个大字,笔画被风雨侵蚀得几乎辨认不清。

“不对劲。”阿雪突然竖起耳朵,“村里没动静。”

沈砚踩下刹车。本该有鸡鸣犬吠的清晨,村里却静得可怕。他下车时,脚下的积雪发出“咯吱”声,惊飞了几只乌鸦——但乌鸦的数量多得反常,密密麻麻地停在电线杆上,眼睛泛着幽绿的光。

“有人吗?”他喊了一声。

回应他的是紧闭的木门后传来的啜泣声。沈砚走到最近的一户门前,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。他刚要敲门,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露出张苍白的脸——是个西十来岁的男人,眼眶青黑,头发乱得像草堆。

“外乡人?”男人警惕地后退半步,“快走,这里不干净。”

“我是渡魂使沈砚。”沈砚亮出九曜镜,“听说村里有人‘入梦’,我来帮忙。”

男人的瞳孔缩了缩。他盯着九曜镜看了几秒,突然抓住沈砚的手腕:“跟我来!”

他拽着沈砚往村里跑,其他木门陆续打开,几个村民探出头来,表情麻木得像提线木偶。沈砚注意到,他们的脖颈处都浮着青紫色的纹路,形状像极了九曜星图里的“贪狼”“巨门”二星。

“怎么回事?”沈砚问。

“七天前,村东头的老槐树倒了。”男人喘着气,“树底下埋着块陨铁,刻着星图。我们把它挖出来,想看看能不能卖钱……结果当晚,村里的狗全死了,接着是牛、羊,最后是人。”

他推开自家堂屋的门。沈砚进去的瞬间,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——墙上用鲜血画着巨大的星图,地面摆着七具干尸,每具尸体的七窍都插着根银针,针尾系着红绳。

“这是‘七星锁魂阵’。”沈砚的声音发沉,“用活人魂魄镇星图,能引动天地煞气。”

“我们不知道啊!”男人跪在地上哭,“村里的陈半仙说,陨铁是‘星陨之精’,能带来财运。谁知道……谁知道那东西是邪物!”

他指向里屋:“我婆娘还在里面,她也……”

沈砚冲进去时,里屋的土炕上躺着个女人。她的身体己经僵硬,双手攥着张黄纸,纸上用朱砂写着:“月晦之夜,星陨现,血祭七人,可保全村十年无灾。”

“月晦之夜?”沈砚抬头看窗外。今天正是农历月末,月亮只剩一丝淡影。

“陈半仙呢?”他问。

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:“他……他昨天夜里也‘入梦’了。现在应该在祠堂。”

祠堂在村中心,青石板路上结着薄冰。沈砚走近时,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吟诵声。他推开门,看见个穿道袍的老头坐在供桌前,面前摆着七盏油灯,灯芯是人的指骨。

“陈半仙?”沈砚喊了一声。

老头缓缓转头。他的眼睛里没有眼白,全是浑浊的灰白色,嘴角咧到耳根:“渡魂使?来得正好,帮我添盏灯吧。”

沈砚这才发现,供桌上摆着七个牌位,每个牌位前都有盏油灯,其中六盏己经熄灭。第七盏的灯芯正在跳动,灯油泛着诡异的紫色。

“你在干什么?”他握紧九曜镜。

“补阵。”陈半仙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,“七星锁魂阵缺一盏灯,得用活人魂魄补。你来得巧,正好当第七盏灯。”

他从怀里掏出把桃木剑,剑身上缠着黑狗血。沈砚这才注意到,他的指甲长得离谱,足有三寸长,泛着青黑色。

“你被附身了。”沈砚说,“星陨村的陨铁,还有这些阵法,都是冲着九曜星图来的。”

陈半仙的笑声戛然而止。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,灰白色的眼珠里映出九曜镜的影子:“不可能……三百年前,沈家就毁了星图……”

“沈家?”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“沈伯玉那老东西!”陈半仙的声音变得尖锐,“他毁了星图,却毁不掉星灵。星灵附在陨铁上,等着吸够七个人的魂魄,重现人间!”

他的身体突然膨胀,皮肤下凸起无数青紫色的纹路,正是之前村民们脖颈处的星图印记。七盏油灯同时炸裂,火焰变成幽蓝色,照亮了他背后的影子——那影子有七条手臂,每只手都握着把银针。

“去死吧!”影子嘶吼着扑向沈砚。

阿雪从窗外窜进来,一口咬住影子的脚踝。影子惨叫一声,挥臂打向阿雪。沈砚趁机甩出九曜镜,镜面折射的星芒穿透影子,将它钉在墙上。

“九曜镜……真的是九曜镜……”影子发出呜咽,“沈伯玉,你毁了我,却护不住后人……”

它的身体开始崩溃,化作无数星光消散。沈砚冲过去扶起阿雪,发现它的爪子上沾着黑色的血——那是被邪祟侵蚀的痕迹。

“阿雪!”他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。

阿雪虚弱地蹭了蹭他的手:“没事……老毛病了。”

这时,祠堂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。村民们举着锄头、扁担冲进来,为首的是之前那个男人。

“外乡人,谢谢你!”男人红着眼眶,“陈半仙说他看见星灵了,说星灵要找沈家人报仇……”

“星灵?”沈砚皱眉,“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
“是陨铁里的邪灵。”男人压低声音,“陈半仙说,三百年前,沈家先祖沈伯玉为了镇星灵,用自己的魂魄祭镜,才把它封在陨铁里。可星灵太厉害,每隔十年就要吸七个人的魂魄补元气……”

沈砚想起爷爷笔记里的只言片语:“沈伯玉以魂镇星,血祭九曜,后世子孙,代代为引。”原来,沈家世代做渡魂使,不只是为了镇鬼,更是为了封印这星灵!

“那星灵现在……”

“被你打散了?”男人挠了挠头,“可陈半仙说,它没彻底死,只是藏起来了。下次月晦之夜,还会回来……”

沈砚沉默了。他看向窗外的雪山,想起九曜镜里曾闪过的星芒——原来那些不是幻觉,是星灵在试探他。

“阿雪,我们得去陨铁坠落的地方。”他说。

“现在?”

“对。”沈砚握紧九曜镜,“星灵被击散前,我听见它说‘沈伯玉毁了我’。或许,答案就在陨铁最开始出现的地方。”

村民们面面相觑。男人突然跪下来,朝沈砚磕了个头:“大恩不言谢!我们给您带路!”

雪越下越大。沈砚跟着村民们往山里走,阿雪趴在他肩头,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团云雾。他摸出九曜镜,镜面映出漫天星斗——其中一颗星星特别亮,正对着他们的方向闪烁。

“那是……破军星?”他喃喃道。

阿雪抬起头,项圈上的青铜牌闪过微光。沈砚突然想起,爷爷笔记的最后一页写着:“星陨之夜,破军现,守镜人,承前缘。”

或许,他的渡魂之路,从接过九曜镜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要与这星灵纠缠。但这一次,他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——他是执棋人,是守镜者,更是沈家血脉的延续。

雪地里,一行脚印蜿蜒向深山。沈砚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与阿雪的影子重叠在一起,像两把指向未知的剑。

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山坳里,块漆黑的陨铁正缓缓浮现,表面刻着的星图,正随着九曜镜的星芒,泛起幽蓝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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