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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给黎喻拒绝的余地，他动作利落地在她身前半蹲下。黎喻看着眼前宽阔的背脊，湿透的羊绒大衣紧贴着贲张的背肌线条。短暂的犹豫被右腿的剧痛和不断上涨的冰冷水流冲散。她伸出双臂，环住他的脖颈。
宋景程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，毫不费力地将她背起。他的脚步在湿滑泥泞的沟底异常稳健，每一步都踩在相对坚实的落脚点上。黎喻伏在他背上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在发力时的微微起伏，以及透过湿冷衣物传来的、令人心安的体温和力量感。雨水敲打在他的肩背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调气息，混合着泥土的腥气，奇异地钻入她的鼻腔。
他背着她，一步步攀上陡峭湿滑的沟壁。动作沉稳有力，没有丝毫摇晃。黎喻的脸颊无意间贴着他微湿的颈侧皮肤，那温热的触感让她身体微微一僵，下意识地想拉开距离，却又被右腿的剧痛扯回现实。
终于，两人回到了泄洪道相对安全的路面。暴雨依旧滂沱。
宋景程小心地将黎喻放下，让她靠在一块凸起的干燥水泥墩上。他脱下自己那件价值不菲、此刻己沾满泥泞的羊绒大衣，毫不犹豫地披在了黎喻湿透发抖的身上。大衣上残留的体温和雪松气息瞬间包裹了她。
“谢……”黎喻的“谢”字卡在喉咙里，看着对方只穿着单薄衬衫、被雨水瞬间打湿贴在身上的样子，心情复杂难言。她拢紧了带着他体温的大衣，低声问：“为什么？”为什么出现在这里？为什么救她？这个男人的动机，如同眼前的雨幕，模糊不清。
宋景程甩了甩手上的雨水，闻言侧过头看她。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，打湿了他浓密的睫毛。他没有首接回答，只是俯身，修长的手指在黎喻刚才被困的泥泞沟边摸索了几下，然后捻起一样东西，递到她眼前。
一枚小小的、造型简洁的铂金袖扣。上面刻着一个花体的“宋”字。正是她上次在街头“捡到”的那枚。
“大概是命运觉得，”宋景程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近乎叹息的笑意，“一枚袖扣，换一次救命之恩，利息收得有点狠了。”他指尖一弹，那枚袖扣轻轻落入黎喻拢着大衣的手心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一颤。
他站起身，重新捡起那把被遗弃在泥泞里的黑伞，撑开，遮在黎喻头顶上方，隔绝了冰冷的雨幕。
“还能走吗？或者，需要我继续效劳，把‘债主’护送回她的堡垒？”他微微倾身，伞下的空间变得有些逼仄，那双深邃的眼眸近距离地凝视着黎喻，带着探究，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、属于顶级掠食者锁定目标后的专注和兴味。
雨声哗哗，世界一片混沌。黎喻握着那枚冰冷的袖扣，裹着他带着体温和气息的大衣，仰头看着伞下那张被雨水打湿、却依旧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。戒备、疑惑、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，在冰冷的雨水中无声发酵。他们之间那层危险而模糊的薄纱，似乎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，冲刷得更加透明了。
“带路。”黎喻的声音有些沙哑，避开了他过于首接的注视，目光投向堡垒的方向，将袖扣紧紧攥在手心，“……代价是什么？”
宋景程低笑出声，笑声在雨幕中荡开一丝涟漪。“代价？”他重复着，撑伞的手臂稳定如磐石，“先欠着吧，黎喻。我总会找到……让你心甘情愿偿还的方式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