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白衣白发人,还真是可怜。”
“在棺材中不知道躺了多少年,这好不容易出来了,转头又被人三掌打进了横断深渊。”
当然,一切都只是陶涯的猜测。
具体如何,谁知道呢,谁又关心呢。
“倒是观山先生……”
“墓被盗?遗体不翼而飞?”
…………
某时某刻。
关山家一条荒败的山岗之中。
观山先生的遗体被人盗取放进了山岗之下深处,那片红石之内,方圆百丈的巨大陶壶之中。
…………
下山时信鹅乱走,回山时却是笔首一条线。
鹅鹅鹅巨大的身体在森林中笔首撞过,在山头上,一座座径首跳过。
不过是两日之后,陶涯就远远看见了雾隐山的满山大雾。
当然,只有陶涯和鹅鹅鹅看得见。
“呵!这是探子扎堆了啊。”
鹅鹅鹅从一座山头跳起,穿入一片低矮的云雾中,陶涯低头看去
——雾隐山外的群山中,这里一堆,那里一坨,全是潜藏在密林中的人影。
估计全部拉出来,在雾隐山外组成个小镇都绰绰有余。
“砰”的一声响。
雾隐山的大雾被撞出一个洞,鹅鹅鹅张开翅膀,砰然一声砸在雾隐山上。
当然,只有陶涯和三兽,以及陶涯允许的西妙儿等人,能穿行于雾中。
若是换做他人,这一撞,就会雾如铁墙,人似西瓜。
西瓜?
陶涯忽然一阵懊悔,对啊,下山也有几年了,为什么就没吃到西瓜呢?
该死的鹅鹅鹅。
鹅鹅鹅:???
“鹅——!!”
一声破锣嗓子的嚎叫,宣布着鹅鹅鹅的隆重归来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山主回来了?!!”
医馆中,剑庐中,以及客栈中,西妙儿、熊刚山,以及清雀都是一怔,继而满心欢喜。
是的,西妙儿那无神的双眼中,欢喜的神色,甚至比熊刚山和清雀都要浓烈。
无他,妙妙太苦了。
陶涯在的时候,西妙儿偶尔还能吃上几个山顶的果子。
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,年夜饭的山顶果子可是任由她造,还不要钱。
可自从陶涯走后,妙儿的日子苦啊,不说年夜饭上没了山顶的果子,拿钱买都买不到啊。
更别说偷了。
该死的梅花鹿和鸡。
每次都一爪子把她按在地里。
西妙儿甚至觉得自己这个百丈通天桥的大宗师是假的。
“山主!!”
清雀奔出医馆,眼中光亮灿灿。
“陶陶哇,我嘞陶陶哇,呜哇——!”
西妙儿看着那一袭从山腰下走上的滚滚大红袍,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,竟是哇哇大哭了起来:
你晓不晓得,我连山顶上哩果子长啥样子都忘了哇——!
“山主。”倒是熊刚山最为平静。
这不废话吗,难不成你想看看九尺壮汉扑进陶涯怀里痛哭流涕的画面?
若是那样,熊刚山估计得被陶涯一巴掌扇得渣都不剩。
“山主喝茶。”
清雀捧着一杯朱果树叶加了辅料的茶,盯着陶涯的眼中亮闪闪的。
还别说,这才没几年没见,再看见,陶涯竟觉得比以往多了几分亲切。
“噗啰啰~~”
好嘛,也不晓得激动,还是愤慨陶涯走得太久。
梅花鹿呦呦从树上跳下,一个响鼻喷了陶涯满脸。
“叽叽叽!!”
叽叽叽迈着两条小短腿,鸡头歪过去歪过来对着陶涯左看右看,像是在看陶涯有没有缺胳膊少腿。
“鹅??”:
本鹅鹅呢?你们都不欢迎欢迎本鹅鹅的吗?
“山主这几年在山下可还好?”
清雀端来一把躺椅摆在客栈外的露台上。水灵灵的站在陶涯面前。
还别说,这才几年没见,越发的出落了。
也不知是长开了,还是雾隐山山水太养人。
胸前竟也开始有了一抹不见脚尖的风景。
陶涯转头看了一眼西妙儿,嗯,还是那么平平无奇。
“陶陶哇~”,西妙儿还坐在地上呢。
“嗯……”
陶涯座靠在躺椅上,想了想,发现回想起来,这一趟下山,除了体会了一把自由的感觉外,好像说有趣也有趣,说无趣,也无趣。
陶涯撑着头摇了摇,对清雀道:“也就那样。”
“哦对了。”他指向鹅鹅鹅道:
“鹅鹅鹅当爹了,生了一窝小崽。”
众人愣愣。
转头看鹅鹅鹅。
这时才注意到,胖大鹅的羽毛中,伸出来了好多个小鹅脑袋。
鹅鹅鹅:你才生了一窝小崽!你们全都生了一窝小崽!!
但转眼,鹅鹅鹅就高昂起了头:
是的,本鹅鹅当爹了,一群小鹅崽的爹!
怎样,羡慕吧?!可惜,你们只有羡慕的份!!
“呦呦——!”
“叽叽叽——!!”
梅花鹿和叽叽叽说的什么,清雀等人没听懂,但鹅鹅可见的炸了毛。
鹅鹅鹅一阵疯狂嚎叫。
然后就开始带着一群小鹅崽追杀叽叽叽。
至于为什么只追叽叽叽,呵,如果它打得过呦呦,它也追。
陶涯呷着清雀的茶:
活该啊,该死的鹅,现在知道呦呦和叽叽叽怎么看你了吧!
陶涯对着呦呦拱火:“呦呦啊,死鹅在山下的时候还吃了只梅花鹿。”
“噗啰啰???!”
一只大梅花鹿蹄子,跨越千山万水从天而降,首砸鹅鹅的鹅头。
陶涯看了一阵被追杀得惨不忍睹的鹅鹅鹅,回过头,看了看清雀:
“十境了?”
“嗯。”清雀接过茶杯,点头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陶涯感觉清雀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。
陶涯点了下头,现在才想起,或许该在柳荫河畔多看看,说不得能找一本比西妙儿功法更适合清雀的功法。
也才想起,清雀曾经好像是柳荫河畔某个清倌人身边的抚琴。
当时若是想起,说不得可以顺便替清雀报个仇。
不过清雀现在也己十境了,再等些年,倒也可以自己去报仇。
陶涯躺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,没再多说。
“陶陶哇~~”西妙儿还坐在地上。
陶涯:……
陶涯招了招手,从山顶上飞来一大堆朱果,将西妙儿埋了个严严实实。
全当是把这几年年夜饭上的果子补齐了。没要西妙儿一颗铜钱。
当然,清雀和熊刚山也没落下。
是夜,一桌丰盛的饭菜,一锅火辣的火锅。
清雀和熊刚山在客栈外点燃了一排排的烟花爆竹。
至于西妙儿……
嗯,抱着一堆果子,一边啃一边笑,像个傻子。
陶涯:
你有点败坏我死去记忆中的那道形象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