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明远 陈雪凝

第1章 重生者与血色系统

1992年秋雨浸润着上海老弄堂的青砖，煤球炉呛人的烟气从老虎窗钻进来。陆明远猛地睁开眼，入目是斑驳的石灰墙上挂着的泛黄月份牌——那上面印着烫金的"1992"。

"阿拉明远发什么呆？"母亲系着蓝布围裙掀帘而入，铝制饭盒里装着刚蒸好的菜肉大馄饨，"再不去典当行顶工，沈老板要骂山门了。"

陆明远指尖掐进掌心，指甲在印着"劳动最光荣"的搪瓷杯上刮出刺耳鸣响。昨夜被高利贷打断肋骨的剧痛犹在骨髓里震颤，而此刻镜中映出的分明是二十岁光景的自己，喉结处那颗朱砂痣鲜艳欲滴。

"叮——"

血色纹路突然在视网膜上蔓延，如同某种古老符咒重组拼接，最终凝成两行楷体字：

【人生优化系统V1.2载入完成】

【当前道德值：85/100】

"明远！"母亲的声音忽然蒙上水雾，陆明远看见她鬓角尚未霜白的发丝在逆光中颤动。前世母亲就是在这个秋天查出肝癌，为了省下化疗费半夜偷偷拔掉输液管。

他抓起搭在藤椅上的卡其布工装，衣兜里突然滑出枚铜制徽章。那上面浮雕的九头鸟图腾让系统界面突然扭曲，机械音竟带着沙沙的杂响："检测到...滋...民国中央银行...滋...密钥..."

弄堂口传来三轮车的铃铛声，几个穿踩脚裤的姑娘嬉笑着经过。陆明远攥紧徽章冲出石库门，墙根青苔在雨后泛着诡异的幽蓝。拐角处"永泰典当行"的鎏金招牌下，穿长衫的沈秋白正在擦拭一尊青铜器，镜片后的目光如秤砣般压过来。

"小陆。"他屈指叩了叩柜台玻璃，底下压着的当票隐约露出"1949.5.6"的字样，"昨日收的瑞士怀表，劳烦送去霞飞路余先生公馆。"

陆明远接过丝绒匣子的刹那，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。视网膜上跳动的血色箭头首指当票边缘——那里印着与铜徽章如出一辙的九头鸟暗纹。

"沈先生，这当票..."话未说完，街对面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浪。十几个人正围抢《新民晚报》，头版标题在推搡间惊鸿一瞥："股票认购证明日发售"。

沈秋白的银柄放大镜"当啷"砸在柜台上。陆明远突然记起这个场景：1992年8月7日，上海滩第一个为认购证疯狂的清晨。而系统此刻正在他眼前展开半透明的未来走势图，上证指数的红线如妖蛇般窜升。

"年轻人该去闯闯。"沈秋白忽然将当票塞进他掌心，枯瘦的手指冷得像墓砖，"记得酉时前回来，有件明宣德的物件要掌眼。"

雨又下了起来，陆明远在吴江路转角撞见个戴蛤蟆镜的男人。那人斜倚在桑塔纳旁吞吐烟圈，脖颈处的刀疤随吞咽动作起伏——正是二十年后掌控长三角地下钱庄的周卫国。

"小阿弟，借个火？"烟味混着古龙水袭来时，系统突然弹出猩红警告：

【检测到命运转折点】

【选择支线：

A.结交人脉（道德值-10）

B.转身离开（激活新手礼包）】

梧桐叶上的积水"啪嗒"砸在周卫国的鳄鱼皮鞋上，陆明远摸出母亲塞在他兜里的火柴盒。擦燃的磷火映出对方瞳孔里转瞬即逝的金色光斑，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反光。

"轰——"

惊雷炸响的瞬间，陆明远听见系统传来诡异的双重电子音。街边橱窗里的索尼电视机突然跳出雪花屏，新闻主播的声音断断续续："深圳...股市...暴跌...滋...安达信......"

他倒退半步，怀中当票上的九头鸟图腾竟渗出暗红血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