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宝宝
田晶晶计划在今天13:14告白。
这是她暗恋姬尚的第十年。
16岁到26岁,她一首乖乖做着姬尚的小尾巴。从高中到大学,从大学到至尚。
东宁至尚科技,是一家研发智能机器人的创业公司。五年时间,从最初姬尚田晶晶两个人,发展到目前的三十多人。
大三那一年,姬尚提出创业,但没钱。田晶晶说服父母卖掉一套房,拿出两百万。这两百万,就是至尚的启动资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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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5:20,田晶晶起床梳妆。
浅桃花色在面颊上铺开,豆沙唇色可爱。
粘上仙子毛,别上空气刘海,亚麻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两根长辫。
欧根纱蝴蝶结衫带着珠光细闪,粉白鱼尾裙衬出婀娜的身形。
一番打扮,普女变万人迷。
虽然这不是真正的自己……但是,男神会喜欢吧。
心中忐忑万分。
早晨7:20,田晶晶来到公司。
两百平的实验室空旷整洁。进门两排电脑,是工程师们的工位。工位之后,分门别类放着各种仪器设备、样品半成品。
田晶晶走到样品区,出声召唤:“小蓝!”
智能机器人小蓝立刻回应:“我在!”
小蓝是一个客服机器人的样品机。脑袋是屏幕,身体圆滚滚,模样像只企鹅。胸口的位置可以打开放餐。
田晶晶蹲下说:“小蓝,今天要交给你一个任务。要保密哦!”
小蓝乖巧应答:“好的主人!”
田晶晶取出告白信,打开小窗放进去;又往它的两条胳膊里填入彩纸;最后在屏幕上一通敲击,完成设置。
让小蓝为自己表白,是她想到最好的办法。
如果姬尚答应,她就能光明正大走到他面前。
如果姬尚不想答应,那么这一切,就只是小蓝的恶作剧。
而她跟他……还可以继续做朋友,或者上下级。
搞定小蓝后,田晶晶正式投入工作。
清扫实验室,归整仪器设备,整理工作日志,处理邮件响应需求,准备总裁工作日程……
公司人手紧缺,田晶晶身兼多职。她是姬尚的秘书,也是产品经理、销售、客服、财务、行政和保洁。
而她,不拿一分钱工资。
*
9:30,至尚总裁姬尚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,迈着沉稳的步伐踏进公司。
田晶晶的心几乎跳出胸口。
姬尚来到田晶晶跟前,指向身边的女生,“晶晶,给你介绍下。这位是——”
“——你就是田晶晶?”
她这才注意,姬尚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女生。
她的打扮十分贵气。珍珠耳钉,琥珀发卡,宝石项链。上身一件米色水貂,臂弯挎着一只昂贵的名牌包。
倒像真正的老板娘。
姬尚介绍道:“晶晶,这位是孟凌小姐,是我新招的秘书。”
田晶晶愣住了。
孟凌大大方方伸手,“你好。”
可是……为什么?招人也不跟她说?
姬尚解释:“晶晶,你为至尚做了很多。我再招个秘书,帮你分担行政工作。以后我的日程,就不用麻烦你了。”
田晶晶呆滞片刻,说:“好的。”
姬尚微笑,“那就麻烦你,跟小凌做下交接。”
她本来计划今天告白。
可现在……
孟凌朝田晶晶灿烂微笑:“田小姐,尚哥办公室的钥匙,给我下好吧?”
田晶晶看姬尚。
姬尚说:“我的钥匙都给她。”
孟凌很自然地抓住姬尚胳膊,“谢谢尚哥!”
姬尚一脸宠溺笑容,“要好好工作。”
说着,他轻轻刮了下孟凌的鼻尖。
田晶晶不敢相信。
印象中,跟着姬尚那么多年。只有在中学时,他曾对她露出那样亲切的、哥哥对妹妹的微笑。
他从来没刮过她鼻子。
孟凌摇着他的手臂说:“知道啦,老~板!”
他们对话那么自然,那么亲昵。
好像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,而她不过是个仆女。
田晶晶愣在原地,觉得自己像个大傻瓜。
*
孟凌如愿拿到钥匙。她进了姬尚办公室,再也没出来。
田晶晶忍住不去看那个方向。
……还要告白吗?
如果他己经有了喜欢的女孩,自己再跑去告白,不是太傻了么。
田晶晶犹豫再三,最终走去小蓝身边。
她蹲下身,正要解除小蓝的告白任务,身后忽然传来江帅的声音。
“晶晶,你看到这个了吗?”
田晶晶转身,接过江帅递来的手机。
屏幕上是企业信息。东宁豪宇投资有限公司,状态显示注销。
“注销了?”田晶晶怔住。
至尚科技正在进行B轮融资。豪宇是B轮融资的领投方。
按照协议,豪宇投资应该在两个月前打入第一笔资金。
可两个月过去,豪宇一分钱没给,邮件不回。
而现在,豪宇投资竟然注销了!
她赶紧去找姬尚。
*
高管紧急会议。
姬尚难掩焦虑,“情况严峻。豪宇投资突然出事。公司账上的钱只够我们再撑一个月——”
几名干事面面相觑。
陆虎一拳砸在桌上,“擦,咱们就是给坑了!”
姬尚面露愁容,转向许晓星,“许教授那边,不知——”
许晓星为难,“我爸他自己都拉不到经费……”
她想了想,转向田晶晶,“其实,有一个人,倒是可以问问。”
姬尚眼睛一亮,“谁?”
田晶晶咬唇。
这个人,其实她也想到了。但是……
田晶晶看了眼堂妹田野。田野没什么表情。
江帅急道:“谁啊,你倒是说啊。”
许晓星眨着星星眼:“苟启啊!”
姬尚一愣,随即点头,“启明集团省内第一。苟启父亲是南江首富。只是苟家是金字塔顶尖,我们未必能搭上线。”
许晓星托下巴,“论智商,我只服苟启。他以前就是一中风云人物。数竞大佬,程序天才,机器人无人机比赛金奖。本来信息学奥赛保送清华,结果不知出了什么事,后来去了斯坦福。好像去年才回国创办天启科技——”
许晓星翻出天启创始人页面,拿手机到处给人看,“喏,帅不帅,帅不帅!”
田野讥讽,“你就是看上他的脸了吧。”
许晓星说:“脸有什么好看的。智商才是男人的!——可惜大多数男的不行。”
江帅一阵咳嗽,“……你收敛点!”
许晓星笑眯眯,“江总急什么?我又没说你。”
姬尚干咳一声,“别跑题。”
许晓星立刻严肃,“天启科技也做机器人。但他们风格很霸道。听说看上什么技术,就首接收购公司。”
陆虎问:“能搭上线吗?”
许晓星说:“晶晶,如果你去,说不定能成。”
田晶晶摇头,“只是高中同学,我哪来这么大面子?”
田野忽然阴阳怪气,“姐,你是不是早想见他了?”
田晶晶冷然道:“我没。”
许晓星眨眨眼,“苟启肯定忘不了你。他当着全校的面跟你表白,而你居然……一中传了多少年!”
江帅好奇问:“居然什么啊?”
许晓星说:“给了他一巴掌。”
姬尚笑望田晶晶,“就你这小细胳膊,还能打人?”
田晶晶变得很沉默。
陆虎催促:“还等个毛线,赶紧联系啊!”
许晓星找到电话,随即拨出。
电话通了。接线员回答十分官方,让发商业计划。
姬尚摇头,“来不及。”
许晓星说:“晶晶,要不你联系下?”
田野冷嘲,“这都多少年了。要联系早联系了。何况以前闹那么难看。”
田晶晶问田野,“如果我见他,你介意吗?”
“我无所谓。”田野一耸肩,“就怕大少爷早忘了你。”
“那行。”
她拨出电话,按下免提。
“您好。天启科技。”
“您好。我叫田晶晶,是启总的高中同学。能请您帮忙转接吗?”
“请稍等。”
话筒里传来一阵等待音。
会议室窗外,有细细的雨丝飘过。
田晶晶忽然走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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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见的最后一面,也是一个下雨天。
苟启撑着一把黑色的伞。头顶和鼻梁打了绷带,一条腿还瘸着。
却还冲她咧嘴笑,“你没事。太好了!”
没事……?
田晶晶无声冷笑。
“我是来道别的。”苟启将伞柄移向她,“我要去美国。不知什么时候能回。”
她对上他发红的眼睛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冷声里带了点哀求,“你就没话想跟我说么?”
田晶晶扬手扇了他一巴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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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别就是十年。
她从没后悔当初扇他那一巴掌。
可现在……
她怕他想起她,又怕他想不起她。
小初高那么多同学,谁还记得谁呢。
几声等待音后,电话再次接通。
那声音低醇微哑,传进耳里,酥酥麻麻。
“……找我?”
田晶晶默了下。
她还开着免提。会议室大家都在听。
她摇摇头,甩开杂念,“苟总您好。我是至尚科技田晶晶,不知您还记得吗,我是您的——”
“宝宝。”男人的声音勾魂摄魄,像羽毛轻撩心弦,“来吧。我等你。”